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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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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晶宮內,表面的平靜之下,卻是暗潮洶湧。

“三公主到——”

隨著殿外蝦兵的高聲,屋內眾人騷動起來。西海龍王心中早已是淚流成河。你說我怎麽就生了這麽個女兒啊?一天到晚的惹禍不說,這怎麽臨成親了,還來這麽一下子。。。哎喲餵,我這顆龍心啊。。。

“女兒拜見父王。”寸心對著龍王嫣然一拜。環視著店內的眾人,卻唯獨強忍著不敢看向楊戩。此時的她,覺得自己竟是那般脆弱,遠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堅強。

許多年之後,每當寸心想起楊戩的時候,都會忍不住問自己,若是當時自己沒有忍住,看了楊戩,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?自己還會不會嫁給殷冀?

“三公主。。。”殷冀率先起身,迎了上來。

寸心對著殷冀微微的笑了一下,重施鉛華的臉上,雖是依舊難掩悴色,卻依舊明艷動人。

“寸心。”楊戩手中緊握著墨扇,一步步的向寸心走來。一開始老六說有人來向寸心提親,他還不以為意,哪怕是在水晶親眼看見那個所謂的情敵,他都還是沒有放在心上,他一直都是那樣自信,對他和寸心的感情那樣有信心,深信不疑。可是自寸心出現,就一直刻意的回避著他,楊戩的心,不由得慌了起來。

“徒兒媳婦啊,你可算是出來了啊!”玉鼎真人笑嘻嘻的迎了上去,卻不想寸心略一側身,使剛要去拍寸心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。

“真人說笑了,寸心與楊公子僅是朋友之義,這徒兒媳婦之稱,是萬不敢當的!”寸心笑著回答。笑容大方得體,沒有絲毫的嬌柔做作。可是也只有明白一切的聽心,才能看的出來,她此時悲傷和絕望。

“這。。。這。。。”玉鼎真人訕訕的收回了手。

不理會眾人各色神情,寸心徑自走到龍王的身前,筆直的跪了下去:“女兒願嫁與殷冀為妻,還望父王玉成。”眼中帶著浮動的淚花,重重的叩了三個響頭。

一聲一聲又一聲,聲聲都是扣在了楊戩的心上,一下一下的,砸的楊戩心力交瘁。

“為什麽?”楊戩半蹲在寸心的面前,無聲地問道。

“對——不——起——”寸心無聲的回答。

楊戩抓起寸心的手臂,化為一道流光,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。

海岸上,楊戩將寸心緊緊地摟在懷中,緊緊的,緊緊地,仿佛要將寸心融進自己的身體裏一般。

“為什麽?”再一次,痛苦的問道。

“忘了我吧,楊戩。”寸心低聲說道。

楊戩將寸心輕輕的推出來,自嘲般的勾了勾唇角:“忘了?你不覺得晚了些?”

“楊戩,你有沒有想過,也許我們並不合適?”寸心撇過頭,不忍再看見楊戩傷心的神情。

“不合適?”楊戩搖頭。“為何會不合適?”

“也許我並非你理想中的良妻,也許我會同你吵架,惹你生氣,讓你心煩。。。”

“不會的!你要怎樣,都好!”

“楊戩,你已經是神仙了,神仙是不許動凡心的!”怕自己抵抗不了楊戩深情,寸心激動地大喊。

“為你,楊戩寧願豎旗為妖!”楊戩上前一步,抓住寸心手,鄭重的說道。

豎旗為妖,多熟悉的話啊?楊戩若是千年之前你肯如此待我,該有多好?

“楊戩,你可有想過我們在一起的後果?不是你我,是西海。”寸心轉身,看向海面。聲音低沈。

“只要有楊戩在,自有法子讓天庭不怪罪西海!”楊戩斷聲。

“不!你做不到,我也做不到。即使你能做到,可是我也不能,不敢再去賭,用我全家人的安危,再去賭你我之間的一個不確定!”淚,洶湧而出。

“你不信我?”楊戩驚怒看向寸心。

“不是不信,是不敢啊!”寸心失聲。

“呵!”楊戩冷笑,擡頭望天,聲音含有濃濃的恨意:“我倒要看看,你我成親,天庭能耐我何?又敢把西海如何?”

“楊戩,放手吧。。。我求你放手吧。。。我真的不能拿整個西海做賭註。。。父王是西海龍王,隸屬天庭,瑤池若是想刻意找茬,實在太過容易,你護得了一次兩次,可是卻護不了千次百次,況且西海人多繁雜,你。。。也護不過來呀!西海眾人不是梅山兄弟,可以讓你帶在身邊,那是整整一海的水族啊!”寸心悲聲,哀慟之情顯而易見。

若是早想明白這些,是不是之後的一切都不會發生?

楊戩定定的盯著寸心,眼神由一開始的憤怒變為了哀慟,最後一點點的化為了無奈和不舍。

終還是一點點,一點點的放開了抓著寸心的手,踉蹌的退了兩步。

“他。。。會待你好嗎?”

“他會真心待我,我亦會全心待他!”

“那便好!”

“楊戩,忘了我吧,去找一個值得你去愛的女子!”

“楊戩不敢,也不會忘。”此生也不會愛上其他人。

寸心,既然在親情與愛情中,你選擇的是親情,那麽我就和你一起來守護這片海,你的家!

深深的對視,眼中唯有彼此的寧靜,此生怕是不會再有。

“楊戩。。。你愛我嗎?”良久,寸心顫抖的問道。纏繞了兩千多年的問題,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。只是開口便已是後悔。罷了,這是最後一次了!真的是最後一次了!

“楊戩自然。。。”未等楊戩說完,寸心沖上前去,緊緊地捂住楊戩的嘴,近似哀求的低喃:“不,不要回答我。不要讓我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再動搖!”

“寸心。。。”楊戩一把將寸心攬在懷中,那樣緊,緊的讓寸心差點透不過氣來。

“楊戩如果有一天王母讓你去天上做官,不要去,一定不要去!”寸心低泣。

“上天做官?”不解中帶著不屑。

“別問我為什麽,答應我好嗎?”

“好!”楊戩點頭。

“楊戩,祝福我吧,我也會同樣的祝福你的!”

楊戩,我會帶著對你愛,度過我今後每一天,我會將你深深的放在心底,不許任何人觸碰,包括我自己!

不舍得時,愛在心頭!

至舍得時,愛已入骨!

全文完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番外

我坐在岸邊,對著皎潔明亮的月光,眼睛看著的卻是一對金燦燦的耳環。

這樣普通的耳環其實並不少見,不說西海,只說洞庭湖,比這珍貴漂亮的首飾就不知多少,可是這對耳環,我卻珍藏了一千多年,只是卻一次都沒有戴過。

只因這是他送的。

仔細的撫摸那上面的流雲紋,聽說那是他親手刻上去的。

轉眼間千年已過,我嫁與殷冀已有千年,這當真是一個不一樣的一千年,我刻意的去改變著一切,努力的不讓悲劇再次重演。

好在,一切都在幸福的過活!

我成親後不久,二哥便去了東海提親,早兩千年就應該幸福的在一起的兩個人,終於在一起了!

真的不敢去想,在那兩千年的時間中,聽心姐姐是怎樣忍者心愛之人被永囚無望海底,卻對我這個罪魁禍首只字不提,依舊關心疼愛。看著我與楊戩日日爭吵,她該是怎樣的心痛與難過?也難怪她會那樣的幫著楊嬋和沈香,因為那種與愛人分隔的痛苦,怕是沒有人比她更能體會!

如今,自己總算能夠還給她一個原本就屬於她的幸福!

還有三哥,如今依舊是那副風流灑脫的樣子,當初自己費盡了心思,明裏暗裏的攪了他和萬壽龍宮那位的婚事,總算是免了他的蛇盤山之災。

因為楊府沒有自己在,楊戩和他的那幫結義兄弟自然是日日在一起,楊嬋自然也沒有獨自一人去了華山。沒有那般孤獨的楊嬋,自然沒有動了凡心。

沒有劉彥昌,自然也沒有劉沈香。

一千年了啊!這一千年當真過得充實而又閑適。

我與殷冀也算得上是神仙眷侶,我努力的做著一個好妻子,為他生兒育女,相夫教子。倒也是舉案齊眉,相敬如賓。我給了他我能給的一切,只是除了愛!

“娘親,娘親,”一個稚嫩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。我回頭朝他招手。

“你又在看月亮啊?這月亮有什麽好看的啊?”小兒纏著我的手臂撒嬌。

我擡頭看向懸掛於天上的月亮。

因為我想,只有在這個時候,我和他還算是有一點點聯系的!

因為,我們在做著同樣的事情!

一千年未見了,他還好麽?

“娘親。。。”見我不答,小兒不堪冷落的拽著我的衣襟。

“簡兒乖。”殷簡,我的兒子,今年也有七歲了。

我生他的時候難產,險些要了我的命,生下他後,我執意要將他取名為簡。理由是我希望他能夠簡簡單單,平平安安的度過此生。

可是真正的原因卻是只有我自己知道。當我第一眼看見這孩子的時候,我驚訝的發現,這孩子的眼睛竟然超乎尋常的像了那人。很奇怪,明明沒有任何關系,可是卻是出奇的相像。

我一直固執的認為這是上天仁慈,彌補我們那一千年無子的遺憾,所以執意為他取名為簡。

我不知道這樣,殷冀知不知道我的用意,可是他卻只字未提,對著簡兒又疼又愛。只是不管如何,在我心裏,終究還是對又他添了一重愧疚。

“娘親,明天我們去萬窟山找狐妹姨母玩,好不好?”

我笑吟吟的看著他:“是找狐妹姨母,還是去看小玉妹妹啊?”

“當然是狐妹姨母了!小玉妹妹有什麽好玩的?整天就知道睡覺,是個大懶蟲!”小家夥倔強的說道。

“哦?原來簡兒不喜歡小玉妹妹啊!可是上一次是誰見到小玉妹妹就不撒手呢?”

“也不是不喜歡。。。”小家夥不好意思的反駁。

我心中暗暗嘆氣,多熟悉的場景啊,只不過人卻變了。

這一千年來,我常去看望狐妹,她和五哥如今很好,五哥這人雖然不是什麽好人,可對狐妹倒也是真心。

狐妹的孩子剛剛滿周歲,我就想著把那孩子要過來當媳婦了!

對著小玉,我總是有著一絲愧疚的。更何況,我把人家的夫婿弄沒了,總要還給人家一個才是!

“你楊嬋姨母明天要來。。。”我低聲對著簡兒說道。

“哦!”簡兒悻悻的摸了摸鼻子。“那好吧,後天去狐妹姨母家。”

“好。”我笑著點頭。

我常與楊嬋相聚,但不是在洞庭湖,就是在華山,要不就是不拘哪處,可總之我沒再去過灌江口,也沒再去過楊府。

千年的時間,那處宅院,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,而在我的記憶中變得模糊,相反,卻是始終如一的清晰。

如同他的主人一般,在我的心裏,永遠不會褪色。

一千年了,無論有意還是無意,我們始終不曾再見面。

可是我知道,他不會忘記我,一如我不會忘記他!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番外

夜沈如水。

我坐在屋頂上,手中把玩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明珠。

千年未見,她可還好?

自那日西海一別,已有千年未見,只是千年中,我卻從未忘記過她。

一顰一笑,一悲一喜,宛如昨日。

聽三妹說,她過得很好,很幸福。

聽狐妹說,她和夫君的感情很好,夫君對她很是寵愛。

聽四公主說,她有了個兒子,取名叫做簡。

這些年,我雖沒見過她一面,可是卻能從所有人口中得知她的情況。

我想,她過得好,便好!

只是,為什麽偏要叫做簡呢?

敖淩說,她希望孩子能夠簡簡單單,平平安安。

我搖頭,淺笑,不語。

她的婚禮,我終究還是沒有去,我想她是也不會希望我去的吧!

當日她將避水珠化為的耳環送與我時,我便存了個念想,想著總有一天,一定要送還她一對耳環。

從刻形到細雕,都由我親手完成,從未假他人之手,連我自己都不曾想到這雙那槍握戟之手還能手握刻刀,做起了這精細活。

我想著,在我們的新婚之夜,送與她,親手戴於她的耳側。

只可惜,怕是不能了!

也罷,托三妹帶去給她,就算是我的賀禮了吧!

我知道,三妹有些不忍。可是我楊戩從來不是優柔寡斷之人,她若想再不相擾,我便絕不糾纏。

這一千年,同兄弟門談論古今,喝酒打獵,好不痛快!

只是在每個有月亮的晚上,都會坐在屋頂,看著皚皚的月光,思念著那道靚麗的粉色。

她是喜歡的月亮吧?我這樣想著。

可是我想,她永遠都不會知道,她的出現,帶給了我怎樣的感動和勇氣,她,就是我無盡黑暗中的那抹月光!

家逢巨變,親眼看著父親和大哥的慘死;努力學藝,卻終究沒有救得了母親。我想我的人生就是一個悲哀,除了三妹,我不知道我活下去動力是什麽?

直到她的出現。

“我支持你!”

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我說。

也就是這句話,讓她住進了我的心裏。

之後的種種,不過是順其自然。

從箱籠中找出了一根白綾,千年的時間並未有任何變化,依舊那般潔凈的纖塵不染。

當日我故意把她氣走,看著她傷心哭泣,看著她放飛白綾,當時的我竟有一絲心痛纏繞在心間。偷偷的將白綾收好,卻不想,竟一下子偷藏了一千年。

“楊叔叔,你手裏拿的是什麽啊?”是敖淩的小兒子敖欽。

我與敖淩雖未做成舅婿,卻成了知交好友,隔個三五日,總要來找我敘上一番,有時閑聊幾句,有時品茗喝茶,有時卻是純粹喝酒。不過他的酒量極差,每每喝醉都是無不惋惜的對我說,若是當初寸心嫁給我,該有多好。

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想?只可惜沒有如果!

“楊叔叔,問你話呢!”小敖欽嘟著嘴,委屈的看著我。

“對不起啊,楊叔叔沒有聽見。”我極有耐心的哄著他。

我一直都是喜歡孩子的。

“楊叔叔,你這顆珠子好漂亮,可不可以送給我啊?”

“這個不行。”我拍了拍敖欽的頭,笑著說:“你喜歡什麽都好,只是這顆珠子不行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因為這是叔叔一個很要緊故人送給叔叔的!”

寸心,我們有多久沒有見過了?

整整一千四百三十二年又七個月零三日!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番外

這日楊戩打獵歸家,恰巧路過華山,便想著順便接三妹一起回去。

不想剛剛進入華山,便看見在楊嬋親手栽種的桃林中,有一個七八歲大的孩童。

那孩童怕是迷了路,只是卻倔強的不哭不嚷,強裝鎮定的樣子尋找出路。

不過在大人的眼裏看來,卻依舊是到處亂轉。

“你是迷路了嗎?”楊戩不知不覺的現了身形,溫和的問道。

“你是誰?”小人兒轉身,戒備的看著楊戩。

就在看清小人兒的樣貌時,一向以鎮定冷靜著稱的楊戩,竟是一下子楞在了當場。

那雙眼眸,當真好生熟悉!

他是誰?楊戩腦中迅速地出現了這個疑問。

早已用天眼看過了他的真身,是一條銀白中透著粉色的小龍。

只是。。。龍族。。。

“你的父母是誰?”出口的聲音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
“我是洞庭湖龍宮的王孫!”倨傲的神情與當年的人,如出一轍。

“你是簡兒”楊戩不知道現在的自己究竟是怎樣的心情,是激動還是悲傷?

千餘年未見,卻不想先見到的卻是她的孩子!

“你怎麽知道的?”小人兒疑惑的看著楊戩。

“你娘親可是西海三公主?”

“你認識我娘?”

“我是你楊嬋姨母的哥哥,你叫我楊叔叔吧!”楊戩平覆了一下心情,算是回答的說道。

“哦,楊叔叔!”小殷簡眨著眼睛仔細打量著這個自稱是自己楊叔叔的人。

“可是迷路了?我帶你去出去吧!”楊戩憐愛的摸了摸殷簡的頭。

“可是娘說,遇到困難要自己解決,不能依靠別人。”小殷簡低頭說道。明明就是很委屈,可是卻是死犟的不肯承認。有那麽一瞬間,楊戩竟覺得這孩子出奇的像了自己!

“你娘說的對,可是你還小,還需要大人的幫助,等你長大了,就不用再依靠任何人了!”楊戩極為耐心的安撫。

“是嗎?”小殷簡驚喜的問道。

“自然。”楊戩笑著點頭。

只是這一笑,竟是看呆了小殷簡,楊叔叔笑得可真是好看!

楊戩微微一笑,牽起殷簡的溫潤的小手,慢步走出桃林。

楊戩想,在這一刻,他是真的有一種借著這個理由,再光明正大的見她一面的想法!

聖母宮前,寸心和楊嬋二人驚慌的尋找著孩子。

“簡兒會去哪裏?他會去哪呢?”寸心擔心的低喃,聲音是極力壓制的哽咽。

“放心吧,寸心。華山統共才這麽大,他還能去哪裏?不過是小孩子貪玩,一會兒就回來了!”楊嬋也是著急,可是看見寸心的樣子,卻不得不安慰的說道。

誰不知道寸心自生了孩子後,這孩子儼然成了她的命根子,若是真出了什麽事?那。。。想到這裏,楊嬋的心便又是揪了起來。不過好在這華山並沒有什麽妖魔,應該是沒什麽事情。楊嬋也不得不這樣的安慰自己。

“娘親!”小殷簡看見了寸心,便興奮地掙脫了楊戩的手,向寸心跑去。

“簡兒。。。”寸心由於太過激動,並未看見殷簡身後的楊戩。

“二哥。。。楊嬋掩嘴低呼。

楊嬋的一聲“二哥”,迫使寸心剛要抱住殷簡的手,僵在半空中。

“娘親,是楊叔叔送我回來的!”殷簡自己蹭到寸心懷中,回頭給寸心指著楊戩。

寸心緩緩的直起身體,眼睛從下到上一點點的看向楊戩,直至對上那對深沈的眸子。

“好久不見!”楊戩緊緊的凝視著寸心。

“好久不見!”寸心呆呆的回應,只是一滴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徑自滑落。

好久不見,已是千年!

整整一千四百三十三年又八個月零九日!

千年未見,君可安否?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番外

我叫殷簡,我的外祖父是西海龍王,祖父是洞庭湖龍宮龍王,父親是洞庭湖龍宮太子,母親是西海三公主,不過這些都不是最讓我得意驕傲的地方,最讓驕傲的是我的師父!

若是說起我師父,那可謂是三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!

啊?你讓我別賣關子了,直接說我師父是誰是吧?

那我就告訴你,你站好了啊,別驚著你!

我師父就是大名鼎鼎的三界司法天神,昭惠顯聖二郎真君楊戩是也!

記得第一次遇見師父是在楊嬋姨母華山桃林,那年我八歲。當時我就在想,天下怎麽還有這麽好看的人呢?

他說,他是楊嬋姨母的哥哥,讓我叫他楊叔叔就好!

回去之後我就一直纏著娘親問楊叔叔事情,可是在我每次問起楊叔叔的時候,娘親的眼中都會閃過一抹莫名的悲傷,久而久之,我便不在問了。

可是這樣並不能阻擋我的好奇心,不能問娘親,還不能問別人嗎?

楊嬋姨母是楊叔叔的妹妹。問她最合適了!

從楊嬋姨母那裏我知道了楊叔叔的故事,三年學藝,劈山救母,擔山逐日,大鬧天宮,治理弱水,樁樁件件,都讓我激動不已,讓我敬佩!

從那時起,楊叔叔在我的心裏,就已然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了!

我總盼望著有一天能夠再一次見到這個讓我心心念念的楊叔叔,可是直到三年後,我才再一次見到他。

那一天,聽說楊叔叔要上天做官了,而且是司法天神,當時小小的我並不知道司法天神是什麽,只是感覺很威風,在那時的我的心中認為像楊叔叔那樣的人,就一定是要做做大官的!

可是與我的興奮相比,娘親卻顯得格外的哀傷。那一日,她在海邊,拿著一對金耳環整整坐了一夜。雖然娘親時常坐在岸邊看月亮,可是我能感覺得到,那一日的娘親是不同的!

只是我沒有想到,第二日一早,娘親帶著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,後來我才知道,這個府邸是我生活三百年的地方,只是那個時候,它還叫做“楊府”。

我再一次見到楊叔叔的時候,還是和我記憶中的一樣,只是英俊的臉上少了一些溫暖,多了一些冷峻。

很顯然,楊叔叔對娘親和我的到來,顯得有些錯愕。

“讓簡兒拜你為師!”我萬沒有想到娘親開口便是這樣的一句話。不過很顯然,我是十分驚喜的,只是楊叔叔卻沒有那樣的驚喜。

楊叔叔剛開始還有些不解的看著娘親,卻也只是一瞬,便堅決的搖了搖頭。

“收簡兒為徒!”娘親聲音陡然一栗,我不禁嚇得打了個哆嗦。小心的看向娘親。只見此時娘親神情悲戚,眼中含著蒙蒙的一層淚花,卻倔強的不肯讓它流出來。

那一刻,我也分明的看見了楊叔叔的眼中也是異樣的明亮。。。

良久,在與母親的眼神對峙中,楊叔叔終於敗下陣來。緩緩的點了點頭。

“簡兒,給你師父叩頭。”母親冷冷的說道。

“是。”我努力的抑制心中的興奮,恭恭敬敬的對著師父叩了三個頭,算是拜師禮。

楊嬋姨母將我悄悄的拉了出去,我和姨母躲在樹後,悄悄的窺視他們二人。

只是他們卻是一句話都不說,就那樣互相看著,好生無趣。就在我打了第二十八個哈欠的時候,娘親說話了,只是聲音中帶了一絲黯啞。

“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上天做官的嗎?”

“如今的天條就像是一顆毒瘤,若不除去,早晚有一天會貽害三界!”師父沈聲說道。

“難道你要改天條不成?”娘親雙手激動的抓住師父的衣袖。

我想,若是我沒有看到這一幕,我永遠也想像不到一向高貴自持的娘親也會有這般失態的時候!

師父沒有回答,只是痛苦的撇過頭。

“天條豈是那般容易改的?”

“楊戩此生做的哪件事是容易的?”面對娘親的淒聲詰問,師父是沈聲堅定的回答。

“呵呵。。。”娘親大笑的放開了師父的衣袖,笑的那樣大聲,那樣淒涼。“若是有一天,你為了改天條而眾叛親離,甚至連你最親的兄弟們和妹妹都不理解你,你可還要去改?”從我的角度看去,正好能完完整整的看出娘親眼中的悲憫。

“是!為了三界眾生,楊戩在所不惜!”師父想也不想的回答。

“好!”娘親的語氣變得異常溫柔:“楊戩,你記住,哪怕卻天下再沒有任何人信任你,可是還有我,我永遠都會站在你的身後,信任你,支持你!”

師父看著早晨娘親特意帶上的金耳環,有些微微的出神。

“楊戩,讓簡兒陪在你的身邊吧,就如同我陪在你的身邊一樣,好嗎?”娘親半是祈求,半是堅持的說。

“好。”師父向我藏身的地方看了過來,嚇得我趕緊縮回了頭。

從那天起,我便一直跟著師父,同他學習武功本領,至此三百餘年。

而從那日開始,娘親就經常去華山陪楊嬋姨母,有時甚至在華山小住幾日,有時一住就是十數天。

三界都說,娘親攀附權貴,讓自己的兒子拜司法天神為師,自己又一味結交討好司法天神的妹妹。

可是看見師父自做了這司法天神後的兢兢業業,如履薄冰,我想感覺,我好像懂得些什麽!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番外

不久之後,二舅舅就將敖欽表哥送來同我作伴,於是他就算是我的師弟了,可是我念在他是我表哥的份上,從來都沒讓他叫過我師兄,瞧,我多大方!

對了還有小玉那個丫頭,從她學會駕雲之後就經常到真君神殿來玩,又仗著自己是女孩子,師父對她多一份的寵愛,總是欺負我和表哥,不過嘛,嘿嘿,我知道她是我未來的媳婦,我不理她,等她真正成我媳婦的,小丫頭片子一個,爺我還治不了你了?

師父總是很忙,真的很忙,雖然他忙得事情我不懂,可是我卻知道他做的都是好事,大好事!

可是不知道為什麽,好像整個三界都在罵師父是個卑鄙小人,助紂為虐。

我和表哥很是替師父打抱不平,可是師父本人卻好像是毫不在意,總感覺好像是故意讓別人這樣看他似的!

那一日,我聽見梅山叔叔他們說:“二爺不再是從前的二爺了!”看他們的表情像是氣憤,又像是惋惜。之後他們便一個一個離開了真君神殿。

我不知道從前的師父是什麽樣子。

我去問娘親,可娘親回答我的總是一句話:“你的師父是一個心懷三界的大英雄!”除此之外,絕不再說。

我總是有一種感覺,這天下間最了解師父的就是娘親了。

那一日,師父難得清閑的坐在桃樹下看著我和表哥練功。練了半日,我們都累了,師父便招呼我們陪他喝茶。

“這茶真苦。”我喝了一口,便吐了出來。

“真的好苦。”表哥勉強咽了下去,卻還是緊皺著眉頭。

師父看著我們的樣子,並未說話,只是又給我們二人倒了一杯,我們自是不肯再喝。

師父也並未多勸,只是自己一杯又一杯的品著。那樣子竟是像品味世間絕頂的美味。

我和表哥好奇的又抿了一口茶水。依舊是那樣苦。

師父見我們喝了,便又給我們續了一杯。

如此六七遍過後,那茶水中原來的苦味變得很淡,而淡淡的苦澀中卻又夾雜著一股清冽的幽香。

我們把茶水悉數喝盡,等著師父再次為我們蓄滿。

可是這一次師父卻遲遲沒有動作。

“看人看事,不要只是膚淺的表面,往往探究到最後,真相才會出現。”師父沈吟的說道。

我低頭思索了片刻,終還是鼓足了勇氣,問向師父:“梅山眾位叔叔跟隨了師父幾千年,他們離開,師父當真不傷心嗎?”

師父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,微微的搖了搖頭,不再言語。

從那之後,師父變得更加的忙碌。

都說天上一天,地下一年,可是我看師父竟像是要把一天當做一年來過一樣。

沒有梅山叔叔的幫助,真君神殿中只有哮天犬叔叔再加上我和表哥能夠幫助師父分擔。

當我第一次接觸三界的各類政務,便深感其中的不易。

自此,我對師父的敬重又加深了幾分!

慢慢的,我感覺到,師父貌似在做著一件大事,一件足以翻天覆地的大事。

而我經過了三百年的磨練,早已是處變不驚。

當三百年之後,新天條出世,我明白了師父的一切深意。

新天條出世後,師父由原來的卑鄙小人,變為了如今三界英雄。

新天條出世後的第一件喜事,便是我同小玉成親。

生我者父母,教我著師父!師父在我的心裏,便是第一敬重之人。

所以,當我牽著小玉的手,向父母拜完禮之後,又將她拉到師父面前,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。

當師父語重心長的對我和小玉說完祝詞之後,我分明看到了母親眼中閃動著的淚花,還有師父貌似濕潤了的眼眶。

師傅說的話只有八個字:“夫妻相伴,不棄不離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番外

我站在西海岸邊,安靜的看著那個緋色的倩影,此時的她給人的感覺是如此的哀傷。

“你來了?”本是坐在岸邊的寸心感受到了身後的熱量,嬌聲說道,卻並沒有回頭,只是語氣親昵的似多年的好友。

“你怎麽知道是我?”我驚訝的問道。

“熱都熱死了,再不知道是誰來了,豈不是成了傻子?”她回身,略帶玩味的看著我。

“額。。。”我尷尬的撓了撓頭。

“小金烏殿下。”只見她輕笑出聲,微微頷首,算是見了禮。

“你平常叫楊戩什麽?”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位,我竟是脫口而出。

面前的人顯然是沒有想到我會問這樣的問題,顯得有些籌措:“直呼楊戩啊!”

“那日後,叫我子癸就好。”我想也不想的說道,只是出口便已是後悔。
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面前的人錯愕的看了我一瞬,便是地下頭去,不再答話。

我趕忙找話彌補:“我的意思是,大家都是朋友,沒必要稱呼的那樣見外。”我知道這並不是一個高明的借口,可是卻是最合理的一個。

“是。。。”良久,才聽見她低低的聲音。

我微微的笑了一下,有一點雀躍,又有一點悲傷。

我陪著她坐下,不遠不近的安全距離。

“我以為你會嫁給楊戩。”我沒話找話的說道。

“我以為你是來吃喜酒的!”她低低的笑道。
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我又一次的敗下陣來,被她堵的毫無話說。

“只是太早了些,喜宴要明日才開。”

“我不是來吃喜酒的。”好久,我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。

“哦?那是來幹嘛的?”

“我。。。”我能說是來特意看你的嗎?

“哎!”只聽她輕輕地嘆了口氣,眼中略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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